对牙科市场的思考

    在现今的中国社会分工中，牙科诊所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位置。一方面，行业的主流，即大的口腔院校、口腔医院、综合医院的口腔科，以及专业协会、主管部门等，并不认同牙科诊所的位置与功能，另一方面，在实际生活中，大多数国人的牙齿问题实实在在是由大量的基层牙科诊所来进行治疗的。

    据权威部门统计，目前，中国在行政主管部门在册的牙科治疗人员是七万人左右。这七万人基本上就是上述主流人员的实际人数。而基层牙科人员有多少呢？权威部门没有、也无法统计确切的数字。这里大概估计一下。据在中部省份一个普通地级城市的统计，牙科诊所约为200家左右，平均每个牙科诊所5人，就是1000人。一个省15个地级城市，就是15000人。一个县大约有100家牙科诊所，就是500人。全省100个县，就是50000人。所以一个省农村和城市的牙科诊所从业人员合计为6万5千人，全国三十多个省份发展不均，按平均20个省份计算，全国牙科诊所从业人员总共130万人。尚不包括牙科技工加工厂、生产厂家等辅助从业人员。因此，中国目前的牙科从业人员至少有一百五十万人，而不是行政主管部门宣布的七万人。

    按照行业内技术水平较高的北京大学口腔医院规定，每位大夫每天至少治疗5位病人计算，占行业主流的七万人每天也只能服务35万人。即便每位病人一次治疗结束，一年上班365-108=260天，也只能治疗260×35=9100万人。9100万人只占全国13亿人口的零头。那么，占全国绝大多数人的牙病是谁在治疗呢？

    因此，真正给大多数中国人提供牙科服务的不是自封的行业主流，而是广大的基层牙科诊所。

    普通老百姓认同牙科诊所，愿意到那里去看牙病。实际上是由牙科行业特点决定的。

    一， 牙科行业在西方国家一直称为牙科。中国在解放前也称为牙科。解放后因袭前苏联模式，将牙科治疗范围扩大为口腔科但主要工作还是围绕牙齿来进行的。因此，这里还是称牙科为准。牙科行业与内、外、妇、儿等纯医学行业并不相同，实际上是医学与商业结合的比较紧密的学科，具有很大的康复医学方面的内容，也是医学与美容结合的比较紧密的学科，这一点可以从烤瓷牙大受欢迎、而有些美容店也备有超声波洁牙机可见一斑。因此，牙科的商业性、美容性、康复性成为其区别于其他临床医学的特点

    二， 社区医学性质。牙科具有典型的社区医学特点，平均辐射周围2~3公里左右的居民区域。尽管有从昆明坐飞机到北京去做牙齿正畸的病人，但那是极端的个例，绝大多数人群看牙病时因为复诊次数多，还是愿意到居住区附近的治疗场所就医。

    三， 牙科诊所的规模不大。社区医学的性质决定了牙科诊所的规模不亦太大，也不必太大。因为社区医学的性质决定了牙科诊所只能服务于周围2~3公里内的人群，而这个人群数量是有限的，因此，诊所的规模过大，超过了这些人群的承载量，只能是资源的浪费。所以，成熟的牙科诊所只能通开设连锁店的方式来扩大规模，而无法像不孕不育、肝病、肾病等行业可以通过提高单店的建设规模达到赢利。

    四， 牙科诊所的从业人员技术参差不齐，很多牙科诊所缺乏合法资质，这是基层牙科诊所得不到行业主流认同的主要原因。一名普通的内科医生，大学毕业后5年才能够熟练进行本专业的基本治疗与操作，一名外科医生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而作为一名牙科医生的情况是大不相同的。牙科的治疗是以手工操作为主，大量的普通的重复的临床操作类似于工厂的熟练工人，即便是一个没有任何医学理论培训的正常人，经过短期的培训，也能在牙科诊所中从事简单的普通操作治疗。这就是数年前在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第四军医大学口腔医学院等行业顶尖医院的进修生队伍中出现厨师、工人的原因所在。一名厨师不满足于厨房的工作，看到牙科医生赚钱，又没有油烟的熏蒸，就托关系到这些顶尖医院进修，手把手的学习，1年后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开设诊所行医了，这就是中国的现实与国情。另外，翻翻几十年的历史，有多少口腔科主任和口腔医院的院长是博士？教授？很多的口腔科主任是中专毕业，而同期的外科主任、内科主任有几个是中专毕业的？因此，牙科技术的速效性决定了从业人员的低门槛进入。大量无学历或低学历、低职称人员，无资质或低资质人员在牙科诊所中充斥起道。即便牙科诊所完成了大多数中国人群的牙齿保健工作，因为牙科治疗中工作量的主要部分毕竟是补牙、镶牙、拔牙等常见问题，所以这些低水平的劳动由这些人员也能应付，但是一旦遇到复杂问题就容易出现意外。上述因素造成行业主流对基层牙科诊所的不屑。

    近年来，随着基层牙科从业人员逐步加大对合法资质的争取和行业主管部门加大管理力度，牙科诊所从业者资质方面有所改善，但是与内外妇儿等临床专业相比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五，  行业变化迅速。随着技工加工厂的大量兴起，行业的产业格局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作为牙科行业中最大盈利项目的修复专业，其最主要的工作是加工假牙。现在，从行业顶尖医院到基层牙科诊所普遍采取外加工的方式完成修复假牙工作，促进了技工加工厂的发展，减轻了临床人员的工作量，间接提高了利润率。有的技工加工厂规模和技术水平迅速提高，触角已经伸到海外市场，因此，加工厂作为一支独立的产业分工链条正式形成。如此也同时减少了从业人员的风险，提高了病人的满意度，缩小了基层牙科诊所与行业主流单位的差距，扩大了基层牙科诊所的业务范围。

    六，  风险程度低。风险可以分为业务风险和投资风险。牙病的治疗一般是死不了人的，也难以造成重大的残疾，治疗失败则最终导致拔牙。因此，临床风险很低，与内外妇儿等临床专业相比风险小的多。同时，根据大多数普通群众治疗牙齿的反应来看，如果治疗不满意，大部分人选择换一家诊所或者到大医院就诊，而不是到行政主管部门投诉，难以造成大的医患纠纷和社会影响。随着社会的发展，牙科诊所内医患纠纷数量也在明显增加，但是绝大多数矛盾仍然处于规模小、影响低的低层次程度。另外，投资风险也处于较低的水平。经常发现，有的牙科诊所1~2人，1~2张椅位，病人并不多，但也能长期维持运转，说明还是有钱可赚。20年前，牙科诊所的投资者多是一些临床牙科医生本人，规模也小。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很多非专业人士进入牙科领域，成为商业投资者。目前，有财团开始进入个别大型连锁性牙科诊所，估计以后这种趋势回越来越明显。投资主体的改变，当然是利益的驱动所致。按普通的一间牙科诊所为例，5张椅位，5~7名从业人员，处于并不太繁华的位置，一个月的营业额可以达到3万元左右利润率基本维持在50~60％，那么投资者每月的纯收入是1万5千元，1年的纯利润是18万，就是说1年就可以完全收回成本，属于非常优良的投资种类。因此，很低的业务风险，较高的投资回报，导致了大量的牙科诊所进入了市场。实际上，绝大多数主流行业内的牙科医师都在梦想着拥有一间自己的牙科诊所。因此，以后还会有大量的牙科市场进入者。

    从以上6方面的行业特点看，中国的牙科市场现在正处于巨变之中。一批规模较大的连锁企业正在逐渐崛起，数量巨大的牙科诊所相互竞争激烈。随着国有医院改革的深入，使得主流行业内的口腔医院和综合医院内的口腔科也在改变经营方式，扩大市场份额。同时还有大量的市场潜望者，包括牙科医生和非专业的投资者，也在虎视眈眈，时刻准备进入这个富有潜力的市场。

    展望未来，牙科市场会出现一些变化：

    1 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一批大型连锁牙科企业在当地形成垄断地位。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品牌，以品牌意识代替牙医业务水品水平的影响，主要面对高收入人群，占有高端市场。而且连锁店的数量会急剧增加，同时介入材料器械的生产、专业培训、义齿加工、商品物流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获得最大的利润。并且可能介入行业主流，在主流行业的论坛上出现自己的声音，影响到行业标准和相关政策的制订。

    2 业务水平低、规模过小、管理不善的家族性小诊所部分会退出市场，或者倒闭关门，或者被兼并收购。原因是多方面的：

    ① 行政主管部门逐渐加大管理力度，从人员执业资质、消毒管理、垃圾处理、营业范围等从各个环节加强管理，会大大增加诊所的资金和人力投入成本，导致利润率下降。

    ②老百姓法律维权意识的提高，会增加医患纠纷的产生，数量增加，规模增大，处理纠纷的成本会升高。

    ③随着新材料新技术的快速发展，小的诊所在材料技术的应用上逐步力不从心，与主流行业和大型诊所的差距越来越大。

    ④ 管理的问题也十分严重。大多数小型诊所投资者同时也是经营者，人员少，精力有限，难以简称科学有效的管理架构，在管理方面耗费的成本逐渐增加，难以适应时代的要求。

    但是这部分小型牙科诊所的数量并不会过少。由于市场细化、分工的不同，中高阶层人群会到主流单位和大型牙科就诊，而低收入人群不得不到规模较小的牙科就诊。由于中国人口基数大，贫困人口的绝对数量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会维持在一个相当大的数量，这也成为小牙科生存的空间所在。

    3 行业整体形象的全面提升。目前是牙科行业从业人员获得执业资质的最大规模阶段，这可以从每年组织的医师执业资格考试巍巍壮观的场面可以得到证明。根据规定，以后中等职业学校的毕业生不再具有执业资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