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核心胜任力的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的实践经验与总结

基于核心胜任力的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的实践经验与总结

引用本文：马林，景泉，谢嫣，等.基于核心胜任力的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的实践经验与总结[J].中国实用口腔科杂志，2024，17（6）：704-708. DOI：10.19538/j.kq.2024.06.011

基金项目：北京协和医院中央高水平医院临床科研专项（2022-PUMCH-B-035）

作者姓名：马    林，景    泉，谢    嫣，张    洁，万    阔

作者单位：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协和医院口腔科，北京 100730

通信作者：万阔，电子信箱：wankuo@126.com

摘要：妊娠期和哺乳期妇女口腔疾病发病率高，口腔医生需具备全面系统的相关专业知识才能为孕产妇提供安全有效的治疗。北京协和医院口腔科自2018年起根据孕产妇口腔治疗日益增长的需求，精心设计了基于核心胜任力的“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提出诊治孕产妇口腔疾病医生需具备的核心胜任力，即舒适化理念及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理念、理论知识及临床技能、患者照护、医患沟通及团队合作能力、持续学习及知识更新能力。项目实施的6年期间，培训了201名具备孕产妇口腔疾病综合诊治能力的医生，推动了我国孕产妇口腔规范治疗技术发展，获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文章就该项目的课程设计、特色、实施经验及未来展望做一总结和分析，以期为国内推广实施规范化孕产妇口腔治疗培训、培养复合型孕产妇口腔治疗医生提供参考。

关键词：核心胜任力；口腔医学教育；妊娠；哺乳；口腔疾病治疗

孕妇由于体内激素水平变化，孕期饮食与生活习惯改变及忽视口腔保健，加之孕前可能已经存在口腔疾病，更易罹患如牙龈炎、牙周炎、龋病、牙髓炎、根尖周炎、冠周炎等多种口腔疾病。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涉及了妇产科和口腔科的跨学科合作，针对妊娠期和哺乳期患者口腔疾病的治疗是临床医生的一大挑战，口腔医生需具备全面系统的相关专业知识才能为孕产妇提供安全有效的治疗。基于此，北京协和医院口腔科（以下简称“我科”）自2018年始开展“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

随着医学教育改革的不断推进，传统教育模式逐渐转化为以胜任力为导向的医学人才培养模式。美国毕业后医学教育认证委员会（Accreditation Council for Graduate Medical Education，ACCME）在1999年提出的6项核心能力包括：患者照护、临床知识与技能、人际交流沟通、基于实践的学习和提高、专业素养、基于系统的实践［1］。在此基础上，中国住院医师培训精英教学医院联盟发表的共识提出，住院医师需具备职业素养、知识技能、患者照护、沟通合作、教学能力及终生学习这6项核心胜任力［2］。针对国内孕产妇对口腔科治疗的需求，为更好地培养具备全面孕产妇口腔疾病诊治能力的医生，自2022年，我科将“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继续教育项目从传统的基于结构和过程的培训转换为基于核心胜任力的培训模式，提出诊治孕产妇口腔疾病的口腔医生需具备以下5项核心胜任力，即舒适化理念及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理念、理论知识及临床技能、患者照护、医患沟通及团队合作、持续学习及知识更新能力。该项目于2018—2023年每年开展1次，共5次（2020年因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流行暂停1年），来自全国不同地区的201名口腔医生共同参与。本文就该项目的课程设置、特色及培训经验做一总结和分析，为同类口腔医学教学培训提供参考和帮助。

1    孕产妇罹患口腔疾病的诊治现状与困境
孕妇的激素水平变化导致牙龈炎、牙周炎及妊娠性牙龈瘤的患病率增加，同时妊娠期饮食习惯及结构变化、妊娠期呕吐也增加了患龋风险［3］。但目前孕产妇口腔健康教育相对缺乏，口腔健康意识及行为较差。刘芸等［4］通过对198名孕妇口腔知信行的研究显示：仅43.59%的孕妇知道妊娠期口腔疾病会影响胎儿健康，48.72%的孕妇认为妊娠期不能进行口腔治疗，28.21%的孕妇表示妊娠期出现口腔问题不愿意就诊，53.85%的孕妇从备孕至妊娠期一直未行口腔检查。Cagetti等［5］针对意大利高中以上学历的产妇发放了1340份调查问卷（包含27个项目），其研究显示：28.33%的产妇在妊娠期出现牙齿、牙龈问题，其中仅36%的产妇及时就诊；超过40%的产妇表示不知道口腔健康与妊娠结局有关。此外，妊娠期发生口腔疾病不仅影响孕妇自身的健康，还会对胎儿的正常发育及其口腔健康产生不良影响。相关研究已表明，孕妇口腔感染是发生早产和低体重儿的危险因素［6］；不仅如此，致龋菌可在母婴之间垂直传播，导致儿童早期龋的发生［7］。

目前，除了积极增强孕产妇的口腔健康宣教以外，还应规范孕产妇口腔疾病的诊疗流程，对口腔科孕产妇安全药物和材料的选择进一步明确。而在口腔医学生各培养阶段，缺乏强化这方面的教学，尚需加强具备全面诊疗能力的口腔医学人才团队建设［8］。

2    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项目的课程构建与特色
我科十余年来与妇产科、药剂科合作，接诊患有口腔疾病的孕产妇2000余例，积累了大量的临床经验。核心团队充分调研国内外现状，分析存在的主要问题，研读国内外专业教科书和近10年此领域的国内外文献，设计了“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课程设计是以团队在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及口腔保健科普宣教等方面的大量实践经验为基础，制定了以核心胜任力为导向的继续教育培训方式。提出学员在孕产妇口腔疾病诊治上应具备舒适化理念及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理念、理论知识及临床技能、患者照护、医患沟通及多学科团队合作能力、持续学习及知识更新能力，注重培养学员解决临床问题的能力，为各医疗机构培养复合型孕产妇口腔治疗医生、有效开展孕产妇口腔治疗工作提供帮助。

2. 1    课程设计和安排    项目以理论授课为主，为期2 d，为了保证授课效果，采用精品小班教学方式，每期招生30 ~ 40人。
第1天为理论教学：①介绍孕产妇口腔治疗的国内外现状；②孕产妇口腔治疗药物和材料的选择要求；③孕产妇口腔治疗规范的操作流程（包括术前检查、局麻注射、治疗方案确定及如何保障治疗安全性等）；④孕产妇口腔治疗国外指南解读；⑤孕产妇口腔治疗的风险评估及管理。第2天上午为理论教学：①教授孕产妇口腔治疗中疼痛问题的处理方法；②孕产妇口腔治疗病例解析；③如何开展相关的口腔护理工作及护理操作流程介绍。第2天下午为操作教学：学员两两分组练习，主要掌握无痛局麻技术操作要点及具体步骤。

理论教学可指导学员选择安全的口腔治疗药物和材料，树立预防大于治疗、早治优于晚治、治疗优于不治疗的理念，并学会分辨在妊娠期必须紧急处理（essential treatment）、可暂缓处理（elective treatment）的疾病类型。通过演示、讲解多个临床病例，让学员掌握如何根据病史和治疗复杂程度进行术前风险评估，如何确定个性化的治疗方案，术中的口腔操作要点，如何进行胎心监测，术后如何回访进一步反馈治疗效果并提高治疗满意度。

2. 2    课程特色    本课程除了教师传统授课以外，为了确保授课内容贴近临床实际，特别强调核心胜任力，注重培养学员在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中应具备的五大核心胜任力。具体体现在以下方面。
2. 2. 1    舒适化理念及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理念    口腔疾病和治疗中出现的疼痛及对孕妇的刺激会危害孕妇和胎儿的安全，为此课程中专门安排了半天的无痛局麻技术实操，教授临床上常用的无痛局麻操作技术，要求学员一定要有舒适化治疗的理念，强调孕产妇口腔治疗中无痛操作的重要性。同时，课程中增加了如何维护婴幼儿口腔健康的相关内容，使口腔医生树立口腔健康关乎全身健康及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的理念。
2. 2. 2    理论知识及临床技能    结合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2015年正式实行的孕产妇用药规则［9］，教授学员在孕产妇口腔疾病诊治中选择对孕产妇和胎儿安全的全身用药（抗感染药、镇痛药等）、口腔局部用药和材料（局麻药物、局部消毒药物、漱口水、黏膜用药、牙体充填材料、牙髓治疗药物等）。
2. 2. 3    患者照护    注重培养学员对孕产妇等特殊人群病例进行综合分析的能力。要求学员能够把学到的各口腔专业学科的知识构架相互联系，融会贯通，同时将口腔疾病和全身疾病相互关联起来。结合孕产妇全身病史、孕产史、本次妊娠情况、口腔疾病严重程度、紧急程度、并发症及风险评估，从整体来判断、诊断疾病，制定综合治疗计划，合理安排优先需要处理的事项，制定最适宜的临床治疗方案。
2. 2. 4    医患沟通及团队合作    对孕产妇这一特殊群体进行口腔治疗，除了具备理论知识和操作技能以外，还需要有较强的医患沟通能力，培训中注重培养学员沟通交流能力，同时融入思政元素、人文关怀和心理学内容，加强医生的医学人文素养，培养沟通技能。要求学员学会通过有效沟通交流来纠正孕产妇及其家属对口腔疾病治疗的理解偏差，取得患者和家属的理解与信任，使患者能够对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做出有益的帮助。
为了保证培训效果，我们配备了雄厚的师资力量，理论授课均为具有多年临床工作经验的高级职称讲师。要求讲师查阅国内最新版的教科书，学习国外相关领域的治疗指南和专家共识，保障授课内容的科学性和创新性。考虑到学科交叉，课程设置采用以口腔科为主，妇产科、药剂科等多学科协同授课的模式，保证授课的专业性；专门邀请了妇产科教授介绍妊娠风险分级及高危妊娠管理的知识，药剂科教授就口腔科常用的药物和材料安全性进行了系统评估。此外，还鼓励学员在各自单位也采用多学科合作的方式，这种跨学科的教学深受学员好评。

2. 2. 5    持续学习    在培训中我们也强调学员的持续学习及教学能力，鼓励学员在系统学习了相关知识后在各自单位传播“孕期口腔疾病应早防早治”的理念，传授所学知识，可通过制作课件、撰写科普文章等方式来宣传孕产妇口腔保健和口腔疾病治疗的必要性和注意事项。学员通过学习-总结-传授的方式不仅提升了学习积极性，还扩大了知识传播覆盖面，从而培养出更多愿意和能够治疗孕产妇口腔疾病的医生［10］。
3    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效果和经验总结

3. 1    培训效果    2018—2023年开设该项目5次，来自我国27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201名学员参加了培训，其中72.1%（145/201）为中高级职称，81.6%（164/201）来自公立医院，12.4%（25/201）来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云南省、广西壮族自治区等偏远地区。可见，该项目在全国有着较强的影响力，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医生及公立医院的医生对此项目需求更大。
每次完成培训后都会通过调查问卷来收集学员对课程的评价及建议。调查结果显示，所有学员都认为通过培训显著提升了他们的理论知识和操作技能，对开展孕产妇口腔治疗具有极大的助益。有4名学员参加培训2次，认为每次学习都有新的收获，这是因为每期培训授课教师都会查阅最新的文献和指南，更新教学内容及典型病例。培训后所有学员在原单位开始开展孕产妇口腔治疗工作，多名学员撰写了相关科普文章，3家机构举办了孕产妇口腔治疗培训讲座，助力推动我国孕产妇口腔规范治疗技术发展。同时，学员也提出一些建议，如增加哺乳期口腔治疗的药物和材料选择等内容，一些来自妇幼保健医院的学员也希望了解借鉴其他相关单位孕产妇口腔治疗开展的历程。

3. 2    经验总结与改进    在实施该项目过程中，2022年由于受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流行的影响，培训课程改为了线上教学模式。线上授课突破了时间、地点、空间的限制，允许学员根据自身情况灵活安排学习时间、自主控制学习内容和学习进度，这对于提供更多地区，尤其是偏远地区学员的教育培训非常有利。当期参与学员数量比往年提升了约50%；但是，线上授课方式也出现一些问题，如无法有效地与学员互动，缺少了对学员知识吸收能力的直接掌握，因此无法根据学员的实际反馈及时调整教学节奏和内容，难以评估教学效果。
在每期培训结束后，我们会结合学员的问卷和教师的意见进行改进。主要改进措施如下：①邀请妇幼保健工作成绩突出的北京市海淀区妇幼保健院、南京市妇幼保健院等医院的医生分享经验，便于学员根据各单位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开展工作；②邀请从事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的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健康医学中心的Ana Neumann教授介绍美国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的现状，便于学员更好地了解国外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进展并借鉴其模式；③为了更好地促进学员深入交流、相互学习，培训增加了分组讨论环节，就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所涉及的几个难点问题（如基于所在的医疗机构如何推广宣传孕产妇口腔保健，如何准备人员、器材、物料来开展孕产妇特色门诊，如何制定适合本单位的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知情同意书）展开充分的讨论，调动学员积极性，并可互相学习借鉴；④针对学员希望增加哺乳期用药相关内容，我们在培训过程中制作了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中常用药物（如局麻药、止痛药、消炎药）和材料安全使用的小贴士，并分享给学员，以便于学员更好地开展相关工作。
4    小结与展望
随着社会经济科技的进步，人们越来越关注自身健康和生活质量，在面对孕产妇这一特殊人群时，不仅需要口腔医生掌握口腔专业知识，还应具备跨学科（妇产科、药剂科等）的相关知识；不仅需要良好的沟通能力来消除孕产妇及其家属对口腔治疗的顾虑，在疑难病例多学科诊疗时，还应具备良好的团队协作能力；此外，还应树立全生命周期口腔健康管理理念，强调妊娠不是病，妊娠要防病。本文介绍的国家级继续教育项目“孕产妇口腔疾病诊疗规范化培训”紧紧围绕口腔医生核心胜任力教育的精髓，采用多学科合作的方式，培养了大批关注并能够提供孕产妇口腔疾病治疗的医生，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通过该项目培训，我们对于未来医学教育、学会工作等具有以下建议和展望。首先，应开展口腔全科教学，尤其是在综合医院的口腔科或口腔医院的综合科。口腔全科培训对培养学生树立全面诊疗理念，形成综合医学思维能力具有重要作用。口腔全科培训能让学生在面对有系统疾病的患者或孕产妇等特殊人群时，把学到的各专业学科的知识构架相互联系，融会贯通，培养出创新型医疗人才［11-12］。其次，各级学会应尽快制定妊娠期口腔疾病治疗相关共识和指南，以更好地指导临床医生更规范地做出相关诊治［8］。最后，仍需要加大孕产妇口腔卫生宣教的力度。除了面向患者的科普宣传以外，还应提高妇产科医生的口腔保健观念。若妇产科和口腔科医护人员能够加强合作，通过科普讲座、宣传海报等形式在孕前检查、定期产检过程中强调口腔保健的重要性，孕妇出现口腔急症能够及时转诊，将会极大地促进和推动孕产妇口腔卫生保健工作［13］。

参考文献  略